关税还是资本税？特朗普的'减肥药'经济学实验

原来，以"胖为美"的流行天后莉佐（Lizzo）与"美国治世"下的经济失衡竟有惊人相似。别误会——无论你认为层层赘肉是否具有美感都无关紧要。但肥胖导致的新陈代谢失调可能外表光鲜，却永远致命。同样，美国经济让某些群体获益更多，但剧烈的社会失调终将引发革命。

"美国治世"的腰围与经济状况并非一直如此畸形。二十世纪中叶，美国人既不痴肥，经济也未严重失衡。但病症随时间蔓延。

食品体系被农业巨头劫持，他们伪造营养指南，兜售美味可口却毫无营养的实验室加工食品。当美国人因摄入无营养食物变得肥胖多病时，制药巨头趁势推出治标不治本的代谢疾病药物。由于不愿触动食品供应商的利益，舆论转向鼓吹"胖即美"——告诉病态肥胖者：错不在用垃圾食品毒害他们的腐败体系，而该为自己颤动的脂肪骄傲。这个体系捧红了莉佐这类明星（她无疑是杰出歌手），但其宣扬的生活方式必将导致本可避免的早逝——充满止痛药与煎熬。莉佐代表肥胖现状，而现状正为少数企业刽子手创造暴利。

美国经济则被印钞机劫持。1913年美联储成立前，当信贷扩张速度远超现金流支撑能力时，金融危机会自然清算不良企业，经济得以重启。但自从杰ekyll岛怪物诞生后，每个信贷泡沫都遭遇印钞洪流，美国经济自1930年代大萧条后从未真正恢复平衡。这才是"美国治世"贸易与金融资本失衡的根源[1]。当现状给未持有金融资产的平民带来不平等、绝望与成瘾时，那些掌握股票债券房产的"宇宙主宰们"正享受着人类文明史上前所未有的财富。

希望未泯，转机可期——但变革有难易两条道路。

几十年来，医药骗子们一直在兜售所谓的"神奇减肥药"。还记得芬芬（Fen-Phen）吗？没有一种药物真正有效，因此唯一可行的解决方案复杂、不受欢迎、昂贵且无利可图——去健身房锻炼、戒掉廉价的加工食品、购买昂贵的有机新鲜农产品，这些都是对抗肥胖的复杂方法。但即便如此，这些方法仍不够有效，因为一旦身体适应了肥胖状态，你的饥饿感和新陈代谢会自动调整，确保你保持肥胖。一些科学家甚至认为，可能需要长达七年时间才能改变身体代谢机制，使其适应更瘦的体型。

直到丹麦人带来了"轻松按钮"。

GLP-1受体激动剂（最初用于治疗糖尿病）被发现能有效抑制食欲，甚至减少对酒精、尼古丁等成瘾物质的渴望。Ozempic、Wegovy、Monjaro等药物迅速走红，服用后能在短期内显著减重。迄今为止，这些药物已被证明足够安全，许多人认为，大量曾经的肥胖者将终生服用它们。多亏现代医学——只要你能负担得起——肥胖现在只需一针或一粒药丸就能轻松解决。甚至连莉佐（Lizzo）最终也决定放弃"胖即美"的执念，注射了这种神奇减肥药。干得好！不过，2028年她大概不会被邀请为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站台了……哦，好吧 ;)

解决美国贸易失衡同样有"痛苦"和"无痛"两种方案。对美国政客而言，推行让普通选民承受痛苦的政策无异于政治自杀。特朗普政府曾试图走艰难路线，但很快发现选民既无法忍受十年后可能出现的美国高价商品，也无法接受在中国供应链被切断后、美国本土制造业填补空缺前的商品短缺。这一现实迅速通过国会共和党议员反馈回来，迫使特朗普团队让步，转而寻找其他再平衡方式。近期美中双方同意在90天内将关税降至约10%，正是这种"极限关税"策略回调的明证。

优秀的将军能够调整错误战略，仍能赢得战争。

另一种政治上更讨巧、更轻松的美国贸易再平衡手段，是通过各类资本管制措施打击资本账户盈余。这些资本管制将变相对购买并持有美国金融资产的外国投资者征税。如果外国人因高税率放弃购买美国金融资产，他们也将被迫停止向美国倾销廉价商品。若外国商贩执意卖货购债，则这笔税收可通过刺激支票或减税形式返还给普通选民。如此一来，特朗普既能宣称打击了"邪恶外国势力"，又能标榜为美国公众减税。该策略既能赢得中期选举和总统大选，又能实现减少廉价进口商品、回迁制造业的终极目标。

特朗普从"硬着陆"转向"软着陆"贸易政策的终极后果，将是外国资本从美国股市、债市和房地产市场的撤离——起初缓慢，最终溃逃。随之而来的，是美元相对顺差国货币的贬值。美国（尤其是被戏称为BBC——Big Bessent Cock的财政部长贝森特）面临的困境在于：若外国投资者从净买入转为净抛售，谁来接盘指数级增长的美国国债垃圾堆？而顺差国政府与企业的问题则是：持续盈余该往何处安放？前者的答案是印钞，后者的答案是黄金与比特币。

本文核心将聚焦：贸易的数学恒等式、资本管制如何温水煮青蛙式生效、这些税收如何影响顺差国资本流动、贝森特明暗两手印钞支撑美债市场的操作，以及为何比特币将成为全球货币体系转型期的头号赢家。

贸易会计恒等式与地缘政治问题

让我们通过一个讽刺案例直观理解贸易与资本账户的关系：

2025年，特朗普胜选重申了小男孩玩动作人偶的权利。美泰公司重新推出配备AR-15塑料步枪的"宇宙巨人希曼"，代言人正是安德鲁·泰特！男子气概复兴了宝贝...美泰需要以最低成本快速生产百万件。由于美国制造业空心化，订单只能交给中国工厂。

广东制造商周老板的塑料玩偶便宜得离谱。他同意美泰以美元结算的条件，一个月内完成交货——神速！周老板利润率仅1%，但凭借美泰等公司的海量订单，年出口收入达10亿美元。

手握美元的周老板面临抉择：他不愿兑换人民币回国，因中债利率低下且银行存款近乎零收益。上次赴美遭遇的反华氛围也让他心寒——女儿开着最新款幻影敞篷车在UCLA招摇，引来挤地铁（咳咳，我是说打Uber）的美国红脖子白眼。尽管美债收益率冠绝全球，他仍竭力避免购入。

周老板对日本抱有好感，且日债收益率已今非昔比。但银行家告知：日本政府严禁外资大举购债推高日元，以维持出口竞争力。日债市场是少数能吸纳其盈余的池子，却拒人千里。周老板最终屈从现实，用美元出口收入购入美债。

这对美国贸易和资本账户有何影响？

美国贸易账户：

10亿美元赤字

周老板的银行账户：

10亿美元现金

购买

10亿美元美国国债

由于这笔盈余没有回流中国、日本或其他国家，而是循环回美国国债市场：

美国资本账户：

10亿美元盈余

这部分的启示在于：如果其他国家不愿让本币升值，贸易赤字必然导致资本账户盈余。这就是当前的现实——除了美国，没有任何市场足够庞大或愿意吸收全球贸易失衡。这就是为什么尽管美国每年发行数万亿美元债务，美元依然坚挺。

（插一句：多年前中国曾询问日本能否购买日债，日本回复“除非你们也允许我们买中国国债”。中方拒绝，于是两国继续将盈余资本倾注到美国金融资产中。）

任何关于人民币、日元或欧元取代美元成为全球储备货币的讨论，在当前贸易体系下都是无稽之谈

——除非中国、日本或欧盟同时满足两个条件：

1）开放资本账户；

2）金融市场足够大以吸收顺差国的盈余。

接下来，特朗普下令美国必须重振制造业、削减贸易赤字。他目前的工具是关税。让我们从政治角度分析为何关税行不通。

美泰向小男孩们出售廉价玩偶。但普通美国家庭穷得叮当响——多数连1000美元应急储蓄都没有。因此，如果“宇宙巨人”从10美元涨到20美元，小强尼的爸妈根本买不起。

在零关税时代，美泰能以10美元的价格销售中国制造的玩偶。但特朗普现在对中国商品加征100%关税。周老板无法自行消化关税成本，于是转嫁给美泰，美泰又转嫁给消费者（其利润率仅10%）。中国制造虽便宜，但通过TikTok、Instagram和谷歌广告营销玩具的成本极高，因为转化率惨不忍睹。

玩偶价格飙升至20美元，多数家庭负担不起，只能放弃。小强尼是个被宠坏的熊孩子，不理解爸妈为啥不给他买最爱的持枪人偶。父母拼命开Uber、送DoorDash勉强糊口，现在却因特朗普让玩具涨价而面对孩子的哭闹。他们下次会投给共和党还是民主党？……选举前，他们大概会给娃诊断个多动症，靠处方药让他闭嘴。

民主党的新政纲将主打“恢复自由贸易政策，让中国廉价商品重回美国市场，降低玩具等商品价格”。他们会搬出一堆高学历经济学家，论证“自由贸易让美国享受廉价商品、维持生活方式”——潜台词是特朗普及其顾问都是没文化的蠢货。如果局面如此，我认为民主党将在2026年中期选举卷土重来。

周老板能否通过将生产线迁出中国、搬到关税更低的国家来避税？当然可以。

自2000年代初致富后，周老板已在墨西哥、越南、泰国等地投资建厂。他开始在这些地方生产“宇宙巨人”，再出口美国。实际关税下降后，玩偶售价12美元而非20美元。爸妈多掏2美元就能让孩子闭嘴，避免娃过早药物成瘾。

由于特朗普并未对所有市场实施统一关税，而是搞双边零敲碎打，像周老板这样的精明制造商会找到关税低于中国的渠道进入美国。特朗普团队心知肚明，但出于地缘政治考量（比如某国是否有美军基地、是否向美国出售关键商品、是否在“永久战争”中派兵支持），他们不敢对盟友经济往死里征税，以免对方拒绝继续扮演“世界警察跟班”。

只要没有“一刀切关税”，总会有国家成为转运套利点。就像中国能通过复杂机制从台积电和英伟达获取高端芯片一样，中国商品或华资控股企业的产品，总能规避“中国直发美国”的高额关税。

归根结底，关税政策无法实质性缩减美国贸易逆差。美国民众不可能等上五到十年——等到制造业回流足以让货架重新堆满廉价商品——还继续给共和党投票。更何况，若未来十二个月内贸易逆差未能显著收窄，特朗普将沦为笑柄：他让穷困民众承受商品通胀之苦，却未能让"美利坚"获得任何可见收益。

重申核心矛盾：问题不在关税本身，而在于若要关税真正奏效，必须对所有国家实行统一税率。不能搞区别对待，只能有一个标准税率——要么接受，要么滚蛋。但现实是顺差国不只有"邪恶中国"，还包括日本、德国等铁杆盟友。难道要让日本一边从海上围堵中俄，一边在120个军事基地供养数万美国大兵，同时承受制造业被关税扼杀的代价？这显然荒谬绝伦。

这就是为何"90天关税暂停期"将变成永久状态。

向我征税吧宝贝

既然从国内政治和地缘角度都难以通过贸易账户开刀，何不瞄准资本账户盈余？有没有办法阻止外资囤积美国金融资产？当然有——但对信奉自由市场教条的精英阶层而言，这手段肮脏至极：资本管制。具体来说，并非像多数国家那样禁止或严格限制外资持有金融资产，而是对其持续征税。外资仍可自由持有任意规模的美国金融资产，但需按一定税率缴纳资产持有税。这笔税收将通过减税和政府补贴回流美国平民口袋，确保政策支持率。最终结果只有三种可能：外资继续对美出口创造盈余并乖乖交税、为避税减少对美出口、或转投黄金比特币等无国籍资产。

外资征税方式多种多样，为简化模型，假设每年对所有外资组合资产（股票、债券、房地产等流动性资产，不包括车企在俄亥俄州工厂等固定资产）征收2%税率。当前外资持有的流动性金融资产总额约33万亿美元，假设资产价格不变且没有资本外逃：

（表格数据：2%税率对应年税收6600亿美元）

我特意标出最后一行——因为2022年美国收入后90%人群缴纳的所得税总额约6000亿美元。这意味着只需2%的外资持有税，特朗普就能为绝大多数选民免除所得税。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政治策略吗？

让我们从两个维度对比该政策与关税的效力：

征收能力：

美国财政部完全掌控银行体系与金融市场。虽无法精确识别每笔资产所有人，但区分国内外实体易如反掌。金融机构或地方政府对非美实体持有的股票债券房产征税可谓小菜一碟。

关税则难以追溯供应链上每件商品的原料产地与增值环节，这正是走私避税屡禁不止的根源。